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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上政务繁忙,不能在白山府久留。
楚天阔倒是清闲,听闻凤家已被下狱,风府等着我安排,兴冲冲的陪我去了凤府。
马车上,楚天阔与我相对而坐。
“我也是才知道,你们是假夫妻,看来皇上富有四海,也还是没能得到你的心。”
我眼观鼻鼻观心,静静道,“他得到了。”
“但我的心,毕竟还长在我身上,要以我为重,我不可能为了爱人,留在皇宫里。”
天阔沉默了半晌,拍了拍我的肩。
“我知道伯母的事。”
“但我觉得......师兄跟先皇不一样。”
那又如何呢?
因为皇上跟先皇不一样,我就要用自己的一生去赌皇上会不会矢志不渝的爱我,会不会被皇宫吞噬成一个陌生人吗?
我不语。
半晌后,马车在风府门前停下。
刚踏进凤府,就有一股阴深深的感觉,顺着脊梁向上爬。
虽然盛夏阳关潋滟,繁花似锦,但杳无人烟,于是感觉萦绕不散,分外骇人。
天阔满口惊叹,“都说凤府富贵,府邸奢华如龙宫,我也是出身名门,自认见过些世面,可来了凤府,才知孤陋寡闻。”
凤府确实极为奢华,除却寻常的亭台楼阁,花汀水榭,便是象牙白玉阶,水晶珍珠帘。
紫檀木柱内镶着沉香,微风吹过,香气袭人,海棠树下用红绳悬挂的金铃铛铛作响。
那股香气分外熟悉,仿佛是跨过了时间的界限,从我五岁之前的好时光飘过来的,我心绪渐渐沉稳了下去。
我们并肩闲逛到了库房,天阔看到满坑满谷的金银更是双眼发红。
“皇上要你自己处置,竟连库房的金银都一并留着,你快些处置吧,这样白白放着,实在暴殄天物。”
我捡一枚金锭看了看,随手又扔了回去。
“怎么处置,拿去赈济灾民,给自己立一个贤良的名声吗?白山府已经很铺张了。”
天阔弯下腰,拿出察镜,细细查看着桌上的翠玉扳指。
“白山府是抄没的贪官府邸改制的,花不了什么钱。”
“啧啧,这扳指真是好。”
“何况以你的身份,只要不大兴土木建鹿台,就不算铺张。”
满屋的金银晃的我头晕,“我只是在想,我留下当皇后,能给国家带来什么呢?”
“后宫的事我是管理的很好,但就算没有我,内务府也能管理的更好。”
“父亲虽然罄竹难书,但他毕竟实实在在的为国效劳过,北狄来犯,他领兵击退,匈奴商讨边境,他寸步不让。”
“我呢?”
我满心烦躁,随手揪下一朵海棠花揉的稀烂。
“只是占了一个皇后的虚名而已。”
“也许你们会说,只要侍奉好皇上,令皇上安乐舒适,在生下一个嫡子,就是皇后的荣耀了。”
“但我没有办法满足这些,我想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情,不是沽名钓誉,而是真真切切对百姓好的事。”
不知何时,天阔放下了扳指,静静站到了我身旁。
他直视着我的眼睛,“做完好事,在离开,就能心无杂念,是吗?”
我一愣,随即颔首,“是。”
“皇上待我太好,我想报答他,但我不能用自己的一生来报答。”
“只能,尽量做些事情。”
天阔淡然一笑,“你何不亲自问问阿旌?”
“阿旌.....”我垂下头,“我从未没这样唤过他。”
晚上,白山府,寝殿。
“凤府我去过了,你下旨抄了吧,那么多民脂民膏堆在库房,属实是浪费。”
皇上半躺在床上,目不转睛的看着奏折,“好。”
“财产可以抄没,但是凤府得给你留着,那毕竟是你的家。”
我摇头,“白山府才是我的家。”
皇上依然在看奏折,“行。”
“阿旌......”
我试探的唤了一句,皇上当即放下了奏折,眼眸晶亮的看着我。
“天阔跟我说了,你不必担心对不起我,也不必费心竭虑的给我留下些什么,你在我身边的时间,就是对我最大的恩赐了。”
我心头剧震,拿出一个紫檀木盒子递给他,“阿旌.....这个送你。”
那是我亲手雕刻制作的玉骨扇,皇上如获至宝,小心翼翼的展开,仔细看着上面的画。
我不擅长丹青,画的很普通。
但依稀可见浩瀚山水之外,偏远角落里,一青衫男子持桨划船,一白衣女子为其摇扇。
那是我和他。
夏去秋来,秋过冬至。
我们只要闲暇就会依偎在白山府。
有时天阔会来陪我们饮酒观花,骑马射箭,下棋烹茶。
有时也在白山府接待近臣,皇上正襟危坐,一本正经与大臣交谈,然后偷偷在桌下,把剥好的橘子递给我。
若没有外人,我们就静静的坐在一处。
我看书,他看奏折。
我练剑,他看奏折。
我起舞,他一边看奏折一边看我。
后来目不暇接,索性传来许多画师画我起舞,画的好有赏,画不好连人带画一并扔出去。
天阔自告奋勇给我画画,画完后,皇上说画的太差,看了伤眼,罚了五百两金子做诊金。
到了年底,我们并肩走上天坛,行祭天礼。
史书记载,帝后恩爱,河清海晏。